這還沒完了。

哢噠一聲給手裏的槍上了膛, 喬伊斯沈下臉色，毫不猶豫地將槍口對準車頂扣下扳機。特制的子彈立刻如同狂風驟雨般，在兩人頭頂掃出一大片可怖的彈孔, 而在槍聲停止時，車廂頂上的動靜也一下子消失了。

但這並不會讓喬伊斯覺得危機已經解除。

相反, 那是一場更加致命的襲擊的預兆。

“是誰？”在喬伊斯射空彈匣的同時, Zero也猛得拉下手剎，SUV立刻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將跳在他們車頂的不速之客甩了出去。喬伊斯瞇起眼，看著那個滑出一段距離後, 很快穩住身形站在前方的身影, 心臟跳動得比平時還要快上好幾倍。

“不知道。”

語氣也不怎麽輕松，Zero咬了咬牙，一腳油門踩到底，用最快的速度朝那人撞去。能夠從高架橋準確跳到他們的車上, 這種能力不是隨便哪個嗨爪特工都有的。雖然Zero在九頭蛇時並不怎麽關心自身以外的情況，但該知道的他也都一點不落的知道，再加上還有喬伊斯作為主導人格時的記憶, 如果不是嗨爪在他們離開後又養出了什麽新的怪物，那他就應該清楚這人的名字和能力。

而且，只是區區一輛車而已, 那人絕對不可能就這麽束手待斃。

說不定, 還會給他們什麽意料不到的驚喜。

仿佛要印證Zero所想, 在越野車氣勢洶洶地即將撞向對方時, 那人突然迎面跑向了他們，以一種不似人類的輕盈起跳，踩著車前蓋翻上了他們車頭，正好面對著駕駛室的位置，朝著Zero舉起了槍。

“滾開！！”

因為握著方向盤無法躲避，如果讓對方射出子彈，這麽短的距離Zero是覺得躲不開的。但Zero看起來並不慌亂，畢竟他身邊還坐著喬伊斯，自然不可能讓他就這麽簡單地吃了槍子兒，立刻就將槍口對準了幾乎貼在擋風玻璃上的那人。

然而，讓他驚訝的是，那人見他如此行動，竟然並不戀戰，而是向上一竄，直接翻上車頂，並放任自己被Zero甩了下去。

喬伊斯一時楞住了。

……他失手了嗎？

不，不對。這才是對方給他們留下的大禮！！

“Zero！！”

喬伊斯猛地吼出了聲，並迅速伸出手想要打開車門。而在他摸到把手之前，一陣聽起來就異常不妙的呼嘯風聲突然闖入了他的聽覺範圍內，根本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他們的SUV就被劇烈的爆炸猛地掀起，整個兒都翻了過來，朝著高架橋的護欄沖去。

那個混蛋還有其他的幫手！！

太過於熟悉這個爆炸聲，以至於最終的威力，都來源於某把榴彈槍，並非那個踩在它們車頂的人的手筆。喬伊斯淩空從副駕駛室裏躍出來，在半空將自己調整成右肩著地的姿勢，擦著地面滑出了至少十餘米才停了下來。而他身邊，不斷有越野車的殘骸和玻璃碎片與他擦身而過，爆炸掀起的氣流揚起發梢，有那麽一瞬間，幾乎遮蓋了他的眼睛。

看到駕駛室裏的Zero也如法炮制，摔在和他相反的方向。喬伊斯剛要松口氣，卻瞳孔猛地一縮，從原地一躍而起，堪堪躲過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黑影，以及他手中閃著寒光的利刃。

“喬！！”

Zero的聲音從爆炸另一頭遠遠傳來，很快就被一陣槍聲吞沒，很顯然也遭到了和他一樣的偷襲。喬伊斯沈下臉，目光森然地看著握著刀緩緩站起身的黑衣男人，和那個跳到他們的車頂嗨爪特工並不是同一個人，卻同樣給人一種沈重的壓迫感，以及，凜冽的殺意。

“你們是誰？”

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喬伊斯這麽咬牙問道，心中卻隱隱有了猜測。

而那人並不回答，只是再度朝喬伊斯撲去，就好像一臺被精心設定了程序的機器一樣，除了殺死自己的目標絕不會有任何多餘的舉動。而他的速度也實在太快了，宛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身形一晃，就已經出現在喬伊斯面前，只在原地留下尚未消失的殘影。

砰——

金屬與金屬相碰撞的聲音在爆炸過後的煙塵中顯得尤其清晰。喬伊斯用右手抓住對方揮來的刀鋒，剛要用力奪下，對方卻並不戀戰，直接松手放棄了這把戰術刀，從身後抽出一把伯萊.塔，照著喬伊斯的腦袋扣下了扳機。

如果躲不過去，來給他收屍的人估計就能欣賞到他腦門上一排整齊的彈孔了。

這麽苦中作樂地想道，喬伊斯靈活地避開，並用金屬臂擋下了再度撲面而來的槍林彈雨。而他也很快發現，這個殺手明顯也是一個移動的軍火庫，除了沒有金屬臂以外，全身上下攜帶的武器跟喬伊斯有得一比，甚至還因為穿著特制的作戰服和裝備，而塞了比他還要多的槍和刀。

……這種人真的很討厭。

和這人像是兩頭勢均力敵的野獸一樣，在街道正中央彼此撕咬。他們幾乎動作同步的拿出武器朝對方身上招呼，彼此試探，又再度揮出致命一擊。這不是喬伊斯遇到過的最厲害的對手，卻絕對是最難纏的，只要給對方一丁點機會，他毫不懷疑這人一定會撲上來咬斷自己的喉嚨。

煩死了。

被糾纏在這裏，無法去確定Zero的情況，喬伊斯很快就感到了一絲焦慮。雖然他知道Zero比自己更加強大，這種對手還無法對他造成什麽傷害，但他心裏就是有一根弦繃得緊緊的，另一頭系在另一端的主人格身上，無論傳來什麽樣的動靜，都會讓他不由自主一顫。

而當某個時刻，他突然捕捉到空氣Zero一聲壓抑的悶哼之時，喬伊斯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Zero？！Zero！！！”

幾乎是不顧一切甩開襲擊者的刀鋒，喬伊斯轉身就向Zero的方向跑去，卻又不得不回身躲避那人的攻擊。而與此同時，Zero也像是被什麽擊中一般，從夾雜著火光的煙塵中跌了出來，重重砸在地上，從喬伊斯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得看到他身上被染成鮮紅的衣角。

“你還好嗎？！！”

踹開還要繼續留他纏鬥的殺手。喬伊斯用他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跑到Zero身邊，小心翼翼扶起對方，眉頭皺得很近：“那究竟是什麽人，居然能傷到你？”

“我大意了。”捂著還在往外滲血的肩膀，Zero的表情混雜著殺意和瘋狂：“有個家夥躲在一邊偷襲我……但我也讓他付出了代價。”

而仿佛要印證他所說，伴隨著一陣腳步聲，兩道人影也穿過硝煙，慢慢出現在兩人面前。一個人是那個最開始在車上攻擊他們的特工，另一個喬伊斯沒有見過，但從他腹部釘著的匕首來看，大概就是偷襲了Zero的那個混賬。

“……”

那人漠然地看了自己的傷口一眼，毫不在意地伸出手 在喬伊斯驚訝的目光中直接把刀拔了出來，就好像那並沒有插在自己身上一樣。而隨著他的動作，大量的鮮血從傷口中噴湧而出，卻還不到幾秒，就停止了流動，那個猙獰的傷口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自我愈合的能力？”

這時候是真的有點驚訝了，喬伊斯不由得想起了自家現在不知道在哪兒閑晃的室友，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樣，但這人和體質確實和死侍有很多相似之處。

而此刻，和喬伊斯過招的殺手也包圍了上來，三人冷冷盯著他們的兩只獵物，目光就像是即將開始圍獵的獅群。

“我大概知道他們從哪兒來的了。”表情帶著意料之中的覆雜，喬伊斯長嘆口氣，並不懂得他的老東家把這些人都派來跟自己死磕是個什麽惡趣味。

“我也知道了。”

瞇起眼，不善地打量著三人。Zero冷哼一聲，看起來並不怎麽待見這些跟自己從一間實驗室裏誕生的殺手們。

“‘Z計劃’裏，我們真正見過的其實也只有四個人而已。”喬伊斯聳聳肩：“所以按照你取名的品味，是不是應該叫他們五號，六號和七號？”

嗯？？？

並不敢相信他的次生人格竟然這麽無恥，Zero震驚地扭頭看他一眼，實力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你居然說這是我的取名品味？最先這樣喊他們的到底是誰你還不知道嗎？！”

啊，對，是我。

委屈地撇了撇嘴，喬伊斯擺出自己最可憐巴巴的表達：“不是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嗎？你現在想起來要跟我劃清界限了？”

Zero：“……”

被他噎得半死，Zero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卻眼神一凜，拽著喬伊斯就地一個翻滾，躲到了被炸毀的SUV之後。而與此同時，直升機飛行的轟鳴在兩人頭頂清晰響起，從艙門後伸出的槍口毫不留情掃射出一排子彈，帶著淩厲的風聲擦過頭皮，差點毀了兩人的一頭秀發。

“還有增援。”在子彈停歇的間隙擡頭看向正在從直升機上滑下的全副武裝的嗨爪特工，Zero冷笑：“看來今天是非要讓我們死在這裏了。”

“那事情就不太好辦了。”

看向Zero的肩膀，並不敢這個時候給他包紮傷口影響活動，但好在對方也傷得不深，基本已經不再流血了。喬伊斯摸了摸他的腰，發現他剩下的武器也不算很多，心中明白他們不可能就這樣繼續跟對方耗下去，必須想出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才能從九頭蛇圍捕之中全身而退。

“我們去搶直升機。”

想了想，喬伊斯看了眼他們周圍，很快鎖定了遠處某棟醜爆了的大樓：“既然沒法在這裏解決他們，就把他們引到能解決的地方去。”

“你是說？”一把摁下對方的腦袋，躲過又一輪子彈，Zero只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並露出一個瘋狂而扭曲的笑容。

“對，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差點啃了一嘴泥。喬伊斯擡起頭，看了眼九頭蛇派出的火力，斬釘截鐵地拍板：

“我們去覆仇者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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